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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 設伏謀鴆宴名臣 倚猛戰力斬黃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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操請於王允曰:“敢勞司徒遠來,有何見教?”王允對曰:“上聞孟德能剿黃巾,天顏猶悅;今望孟德入禁,以受封賞,則天下義士,莫不振奮。”操曰:“然聞何進、劉備之儕,作亂於廷,馬元義之巾黨未滅,操不才不敢受賞。雖十倍於故功,猶不敢受之微賞。上若有意襄助,不若以兵革金帛為妙。”王允曰:“此上諭也,孟德不可抵之。”操笑曰:“司徒不見韓信之故事乎?今孟德不過滅一二無名之輩,淮陰持鐘離之首,尚不能免,操雖不智,不能識此乎?”允面有難色。曹洪在側,毅然謂操曰:“今正扶天子清君側之良機也,孟德不可失之!”操沈思自度,婉拒允之言。允黯然曰:“以為孟德義士,竟如此之自保退逡之人也,天亡漢廷乎?”

允既去,操乃令三軍之精銳者發往洛陽。曹洪異之曰:“先司徒所延不許,今何故也?”操曰:“尊王攘夷,士之必義。然寧拂逆上意,而達奇襲之功,不允虛情而留敗北之虞。”

卻說袁紹初到冀州,名士沮授、郭圖、荀諶等悉數來投。韓馥懼恐,問別駕關純曰:“今位危也!別駕救吾!”關純曰:“袁紹欲鳩占鵲巢,可謂險惡矣。然遠道之盜,不敢竊重鼎;饑疲之賊,不敢謀勇夫。騎都尉張郃,智勇無雙,明公誠能用之,則外拒袁紹,事可期也。”馥乃令張郃引兵一萬,出城應戰。袁紹左右不過二三千人,謂左右曰:“素聞張雋乂乃名將也,今計將安出?”眾皆無語。忽然謀臣中走出一人,身長八尺,面容英俊,對曰:“今將軍之冀州也,圖蕩寇平叛之業。聞張郃熟習文略,非尋常武夫可比,其必明天下之大道。倘能假臣三寸不爛之舌,納而用之,則乃將軍之武運,天下之興伊。”紹大喜,視之,乃荀諶也。既止其軍,荀諶單騎往見說郃。郃立於轅門之後,見諶來,揚槍為意,朗聲呼喝曰:“今兩國交兵,不宜私接來客。”諶曰:“此之失於偏頗也!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共扶漢室,豈分異同!且諶今來,非為說客,但不多言,請君自度。”不及張郃多言,諶自近前而曰:“今天下分崩,韓馥小節雖無疏,而大德卻有虧也。只顧偏安一處,不肯裏政,野無遺穗,家無寸金,此亦高論清談可免乎?袁公遠來,只求清理黃巾,吊民伐罪,將軍高義,不可阻之。且並州故郡,困於強賊張燕之手,北方幽州,躪於劣虜公孫瓚之騎,世民以桑葚榆錢為食,無寸土可以為業。袁公新滅牧野之黨徒,開倉放糧,萬民一振。”郃感懷,引軍從之。韓馥聞之大恐,引家眷等逃至清河。紹遂入主冀州。會陳琳稟之王允之意,紹悅然曰:“此揚袁氏之名也!”既定。琳恐有詐,沮授昂然大笑曰:“孔璋之言,亦是有理,然淺水豈能困蛟龍乎!但發無妨。”

操屯軍於虎牢,以待袁紹共進。何進預伏程曠、郭勝等十常侍引刀斧手於夾壁內,而宣二人入殿。操與紹漸入,隱見左右光影,紹不自安。操故作持重,居於下首。俄而劉備、董卓等入謝罪。忽然董卓拔劍而起,呼曰:“滅此二狂徒,更待何時!”左右刺客悉出,公卿俱亂。何苗奉進命,橫劍躍馬從殿外奔入,直撲趨帝,劍指後心。袁紹慌忙趕上一步,將何苗一把拽下馬來,補上一刀,砍死當場。操將扶帝上馬。張讓等引禁軍殺出,喝到:“休縱之!”操、紹二人力微,正驚惶是,京兆尹司馬防引一軍殺來,與操、紹二人共殿後,人皆不敢近。程曠、夏輝二人舞戟殺來,為司馬防一合斬於馬下。忽然望見大殿起火,劉備、孔融、陶謙等亦引軍殺出,司馬防拼死擋住。會張溫奉使南歸,見勢大驚,直奮騎往帝處,欲呈旄而拜,路過何進,稽首欲拜,不防何進一槍刺之馬下。可憐張溫一介文人,就此殞命。

火光中殺出司隸將軍張濟,大喝曰:“陛下不必驚惶,微臣救駕來遲!”右校尉淳於瓊遙喝曰:“張濟素有叛心,陛下勿信之!”已然不及,張濟橫過槍桿擊暈天子,掠過馬上,轉身便逃。張濟馬快,轉過數巷,已逃出城門外。何進亦引大軍殺來,袁曹二人大驚,正驚惶間,司馬防取繯弓,一箭正中何進眉心,登時死於當地。餘黨漸潰,董卓大吼一聲曰:“彼寡此眾,何足憚之?”潰軍覆聚,董卓揮動長戟,驅動大軍,一哄而上。淳於瓊接住董卓交手,二人鬥了二三十合,瓊見董卓力大無窮,不可力驅,撥馬便退。司馬防眼見不敵,語操、紹曰:“天下之事托二公矣!防寧取盡節之易,而委諸公以艱任!吾子朗、懿、孚等,望諸公善遇也。”發一聲喊,引禁軍往沖之,往來沖突,若星點於蒼茫之中。朗亦狂呼曰:“吾乃京兆尹司馬防是也!”旋沒於亂軍之中。操含淚稽首曰:“公之大德,畢生難忘!”遂偕袁紹化裝出城,逢張郃、夏侯惇等,具透詳來,眾皆賀其洪福。於是各歸大營,計引軍追戰,以奪帝返。

且說張角聞帝出挾,早已起意,令近河之黨徒卞喜、馬元義等引軍往弘農等。張燕亦統並州之徒南渡。劉備聞之,與謀士孫乾議曰:“今袁曹二人必不甘休,不若聯其徒黨,攜手以滅之。”乾以為不可,備不聽。覆咨董卓之意,卓甚傲,亦逆之曰:“仲穎雖無管、樂之才,亦足以憑謀勇拒敵區區之眾。袁曹銳而不眾,巾黨眾而不銳,皆不足為懼。玄德倘引狼入室,則恐反不易制也。”備懷怒,乃設宴要董卓,口稱謝罪。卓對曰:“吾二人各為己爵,言懷不同,何足奇之?勿慮也。”宴畢,卓覺腹痛難忍,乃請更衣。備親領槍矛兵十數人往,隔板群刺卓。卓以手扳矛首,斷其三,然終不能免。備入視之,啐其屍。於是眾皆畏懼,遂與巾黨聯軍。

紹聞之亦怒,謂操曰:“先以為群霄奪權也,今竟公絡草寇逆賊,豈非自絕於天下邪?”遂大舉興兵勤王,詔令天下。刺史丁原欲往,輕軍直下。張燕使其部黃龍會見其主簿呂布,說之曰:“將軍亦一世之豪傑,屈居匹夫之下,何若大展宏圖乎?今若誠能奮戟一呼,則軍中響應者必十之七八,則大業可期也。”布乃信之,於是殺丁原,奪其軍,一路遂敗。幽州牧劉虞,名望甚高,聞檄欲往,令大將張純、張舉募兵以備。刺史公孫瓚本多疑之人,況早忌虞位居其上,聞此異動,心不自安。其素有吞鄰自重之心,於是引親兵燕雲鐵騎奇襲其地。蓋使其部將趙雲先修書劉虞,約以圍獵之名,虞不疑它,引從者千餘騎往。方至,雲詰以增兵之實,並環圍攻之。虞倉促應戰,大呼曰:“虞奉檄起兵勤王,非有貳於伯珪也!”言未軼,已然為趙雲生擒過馬。其軍勢亦潰。

紹聞檄無所應,而兩路先敗,只得與操一路急進,殺至澠池。張角部將公孫覆著大黃袍,持三十斤大蛇矛引軍搦戰,耀武揚威。袁紹呼曰:“誰可戰之?”一言未已,只見袁陣中殺出一將,頭戴黑金冠,胯騎黑雲鬢,手拎朱雀斧,怒喝如雷:“河北高覽在此,逆子安敢造次!”公孫覆橫矛殺來,交手一合,高覽一斧斬之為兩段。曹操乘勢掩殺過去,對陣馬元義橫刀出馬,欲阻遏潰勢,曹陣中沖出曹洪,揮動棹刀,一個照面,將馬元義活擒過馬。巾黨大敗,倉皇逃入函谷關自守。操謂紹曰:“函谷城堅池深,力攻也難,可以計謀之。”於是擇老弱卒千餘人,屯於關下,日夜叫罵。

關內程遠志、鄧茂二人忍耐不住,引軍開關應戰,方開城門,只見一將金盔金甲,手持龍牙槍,跨金甲骕骦,一騎絕塵,左沖右突,數合之間,二人斃命。巾黨悍將趙弘使大斧來戰,一時扼住官門。忽然山上沖來一騎,從百餘人。巾黨見其人少,初不為慮。其人赤膊裹一掩心鏡,持大鐵棍,更不搭話,一合打死趙弘,殺散守關士卒,劉備等見勢不妙,覆挾帝出奔。那人亦不停留,縱馬沖出,追殺殘餘。操見其單騎赤身,沖突萬軍之中,神威凜凜,太息曰:“真猛將也!”使左右訪查,知其乃沛國許褚,操曰:“素聞其名也。他日遇之,必當延攬!”

袁紹帳下荀彧諫紹曰:“此戰雖勝,然未深及其首腦也。使定長策以謀之,則一勞永逸也。”紹辭以軍士勞苦,請緩軍以期再進。操喜納之。彧曰:“涇須谷在前,若可要之以折截其軍,必滅。”操乃從其計,令夏侯淵依計而伏。曹純引輕騎三千,搦戰角陣前。鼓角方鳴,張梁、張寶請於角曰:“誓平曹營寸土!”引丁壯五萬,蜂擁而上。殺出迎戰。二人始合,純棄刀詐敗而走。於是梁、寶等引軍窮追,步騎遂分。至於涇須谷,兩旁三聲炮響,殺出千餘曹軍,箭如飛蝗,矢若暴雨,登時谷中肉泥飛射,血汁江流。稍停,張角大吼曰:“此皆不足懼!吾等擁數萬之眾,兼天將之護,何憚此區區百餘人邪?”揮動長鞭,指揮左右往山上放箭。曹軍畢竟兵少,只得退卻。角方自得,只見谷上一聲霹靂,夏侯淵引數十騎親兵縱馬飛下,直撲張梁。梁、寶二人,各拈毒箭夾攻之。曹純遙見,慌忙引弦而去,正中張角鐵護額。角披發,匿其不見;純意為其有妖術,為矢所貫而若無物,遂驚懼而走。夏侯淵中其毒箭,身如蟻噬,緊咬牙關,與三將昂然死戰。戰四十餘合,角力不能支,夏侯淵乘勢躍馬而起,右揮刀劈張寶,左手奪過角鞭,打得張角腦漿迸裂,死於馬下。巾黨本烏合之眾,首腦既死,紛紛做鳥獸散。此乃曹軍所初不利,而幸蒙淵力戰忘死而逆。有詩讚曰:

漢室傾微亂揚紛,國士威昂義兵新。

抹額黃巾方染血,繞臂銀刀覆涵尊。

霸業多折不繼進,首倡揚名四海雲。

最苦若素任堅韌,寧落長鴻做奇勳。

張梁大駭,飛馬遁走,夏侯淵方指揮軍馬掩殺,曹純諫之曰:“今其首已梟,可以暫緩。”既歸,操厚嘉之。欲知兩軍後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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